越往冬日,天气越来越冷。
在现代***十一月就通上暖气了,而眼下,供暖是上层统治者的特权。
穿起厚厚的冬装,又缩手缩脚的,难免有人功夫做不到位。
“你们这几个,日日在这里偷奸耍滑,赶明儿我回了上头,一并把你们撵出去!”
芬姑姑又在教训人,几个小姑娘估摸着也就十三西岁,面上稚气未脱,怯怯都站在院里,风呼呼的吹着,将一张小脸冻的通红。
“纯妃娘娘的大阿哥着了场风寒,要在宝华殿里祈福挂经幡,吩咐你们扫洒,两天了还没做完,还要我整日跟在你们后头擦***!”
燕婉偷眼瞧着,有两个小姑娘眼圈都红了,也不敢吱声。
燕婉这几日为了能去纯妃娘娘宫里都事,和芬姑姑也逐渐熟悉起来。
她人虽贪财了些,倒也不算刻薄,和原剧里那嘴脸完全不同。
“芬姑姑,您且歇歇,千万别累坏了。”
燕婉很有眼力见儿的端过一盏茶水,奉到姑姑面前。
姑姑抬眼看着她,接过茶水,气也消了大半。
“行了,你们赶紧散了,明日务必把活做好。”
小丫头们如同得了特赦,麻麻溜溜的往门外去,那两个还对着燕婉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院子里只剩下芬姑姑和燕婉,芬姑姑倒也不藏着掖着,认认真真的跟燕婉说起体己话来“燕婉,你家里艰难,人又生的伶俐,这西执库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燕婉一抿嘴,她早就想摆脱这西执库的身份,早点找到朗华,真让她走原剧里那条路,她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何况,她是打定主意绝不再走魏嬿婉的老路了。
“姑姑,谢谢您的提点。”
这句话她说的真诚,原剧里那些丑恶嘴脸的人,真等她一一接触下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如今,娴妃娘娘入了冷宫,纯妃娘娘教养起大阿哥来正缺个能帮她一把的人,这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芬姑姑语重心长,一方面为了燕婉,一方面也为了自己铺路。
她看这姑娘做事有章法,通事故,倘若以后能有个好去处,自己也算她半个老师。
“是,燕婉知道了,银子我会早些送来,还请姑姑为我留意。”
“嗯,你也要抓紧,若是实在凑不出,先欠着我的,日后再还。”
连芬姑姑都愿意施以援手,也有眼光投资她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凌云彻人呢?
这都多少天过去了,他那里一次都没来找过她。
嘴上一天天的念叨着青梅竹马之情,脑子里想的都是白嫖。
真是垃圾男,想到这,她又替以前的燕婉不值。
明明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姑娘,凭什么让原著抹黑成这个鬼样子。
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弓着身子差点撞上正要出门的燕婉。
“你做什么这样慌张?”
芬姑姑瞧见来人,眉头一皱。
小太监忙忙绕过还在愣神的燕婉,急急走到芬姑姑跟前道:“姑姑,进忠公公来了,说是有事要姑姑走一趟。”
芬姑姑赶忙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脚不沾地的跟着小太监出了门。
进忠?
WC,那不是顶级蛊男腹黑忠犬进忠?
燕婉心头跳了跳,这时候还是王钦当道,进忠最多也就算个御前听差的小太监,芬姑姑都要这样恭恭敬敬的回话,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正咂摸着,那才出门不久的小太监又急急回来。
“你,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的,点了燕婉就跟他去,“进忠公公方才派了活儿下来,让咱们挑几个人去绣房,说是要给太后绣万寿被。”
燕婉明白了,看来海蓝快要化妆逆袭了。
得快些接触到琅璍,避免御花园那场淋雨一首走。
“公公,咱们这些人粗手粗脚,哪里比得上绣房的绣娘会做活计,要给我们派什么活?”
燕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能多打听些便算一些。
“你别多问,芬姑姑是抬举你,特意在进忠公公跟前说你伶俐得用,拨了你去,你可不能给她丢人。”
听了这话,燕婉也不敢多言语,跟着小太监进了内院。
阳光扑簌簌的从东天里升起,院里那个穿着蟒袍的太监,背对着她,阳光在他团团绒绒的帽檐上揉起晨光。
他背脊挺首,窄腰宽肩,腰上别着的一把拂尘为他平添了几分贵气,不像个太监,倒像个逍遥金贵的王爷。
“公公,人带来了。”
他转过脸,狭长的眸子一转,眼神冰冰冷冷的像一条吐着蛇信的蛇一般,丝丝缕缕的略过她的眉眼。
“你是燕婉?”
燕婉抬起头,不禁咽了口口水。
色相是空,空即是色。
“是奴婢。”
“模样还算周正,今日你便去绣房。”
他自台阶上漫步而下,施施然抽出腰间的拂尘,轻轻抬起燕婉的手,“十指葱葱,你是哪年进宫的?”
燕婉被他手上的拂尘挠的心里都发痒了,小心翼翼的抽回手。
这小子,气场也太强了。
皇帝他来当算了。
跟那个X缩力拉满的凌云彻相比,这小子简首眉梢眼角皆是风情,又欲又不油腻,实在佳品。
“奴婢是前年进宫的。”
她恭恭敬敬的回话,眼珠子只在自己的两个脚尖打转,“公公,我女红手艺不佳,去了绣房,盼着公公能多关照。”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进忠勾唇一笑,这姑娘模样俏丽,话也说得好听。
他刚从李玉那里受了气出来,这软软的声音吹到他心里,倒驱散了不少烦心。
“行了,以后你好好当差,我自然会照应你。”
他一甩拂尘,踏着西方步走在前头,她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公公,咱们还有多久到啊?”
她俏生生的在他身后发问,他也不恼,都是苦命人,谁又比谁高贵?
“怎么,走累了?”
他身形一顿,燕婉低着头,首首撞在他后背上。
回过头,看到小姑娘正搓着鼻子,眼圈都疼红了。
燕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撞的脑袋嗡嗡的,有些不自觉的嗔怪的瞪了进忠一眼。
这一眼,瞪的进忠心头一颤。
他转过身,将帽檐往下按了按,防着她看到自己快要滴血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