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六年内找到为你做100件事的真命天子,你就能活。”
路行屿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给我送花、记笔记、还带我领略山河四季。
很快就攒满了九十九件。
可自从他的青梅回国。
这个进度已卡了大半年。
还有三天,六年之期将至。
我却在他又一次半夜去医院陪李鹊薇时毫无行动。
甚至还心平气和的说了声:“注意安全。”
他出门的动作一滞,对我露出了这半年最真挚的笑容。
“我就去看看,很快回来!”我听话应答,对着关上的门无声痛哭:“路行屿,我要死了!”1一夜无梦,侧边的床榻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可将近半年的疯狂与挣扎,已让我失去了兴师问罪的力气。
估计是与系统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近些日子我越发提不起精神,这让我想起从前缠绵病榻的日子。
我熟练地来到六年前的医院挂号。
等待结果时看到了怒气冲冲地路行屿。
他二话不说将我拽到安全通道,压低声音质问:“高念恩,你来干什么!”“鹊薇骨癌晚期,唯一的愿望就是我能陪她走完最后一程,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
我一头雾水。
骨癌?李鹊薇?那昨晚红光满面发恩爱视频向我示威的又是谁?委屈涌上心头,我眼角泛红地解释:“我不知道她也在这个医院。”
他心下一软拥我入怀,刚想说些什么。
李鹊薇却突然出现。
她双目惊慌的看着我们,彷佛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阿屿,你不是说,你离婚了吗?”路行屿一慌,狠狠将我推开去追跑走的李鹊薇。
我毫无防备整个撞在消防箱玻璃上。
碎裂的玻璃扎进我的手掌、也划过我的颈侧。
路行屿被巨大的声音引得回头。
他面露不忍,却还是选择继续去追李鹊薇。
我凄笑着将玻璃渣拔出,用纸巾潦草包扎后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表情严肃,将诊断为骨癌晚期的报告递给我。
“高小姐,您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我下意识摇头。
既然已无药可救,我又何必让自己最后的日子蹉跎在病房中呢!拒绝医生的提议后,我浑浑噩噩在医院游荡。
路过一个房间,里边传来路行屿的温柔轻哄:“来,乖宝,吃完最后一口,我带你听音乐会。”
我看着李鹊薇不高兴地打了下路行屿,嘴角扬起讥讽。
“骨癌晚期轻轻一碰都有可能导致骨折,还会长时间处于剧烈疼痛中,怎么可能是她这个样子。”
无意再去看他们打情骂俏,我正想挪动着脚步离开。
不巧正与出门的路行屿迎面撞上。
他手里还端着我从前为他准备的爱心饭盒,上边是我最喜欢的卡通图案。
他见我将目光投向饭盒,心虚地藏在了身后。
我沉默着跟着他走到李鹊薇看不到也听不见的地方。
“念恩,鹊薇这些年在国外过得不容易。”
“她前夫不但家暴她,还在她得病的第一时间卷钱跑了,能帮她的只有我了。”
我机械地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他们之间深厚地青梅竹马情谊。
只是在他缓缓松了口气后,轻声问了句。
“可她为什么说我们离婚了?”路行屿一顿。
“鹊薇说我一个已婚男人来照顾她会惹非议,对她名声不好,闹着不肯见我。”
“实在没办法,我才骗她自己离婚了。”
“既然你如今也知道了,念恩,我们离婚吧!”我双眼一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路行屿看着我煞白的脸,上前一步扶着我赶忙补充:“我说的是假离婚,等陪着鹊薇走完最后一程,咱们就马上复婚。”
“鹊薇,你一直都很懂事,这次也不例外,对吗?”我想狠狠扇他一巴掌。
也想将这对狗男女的事情嚷嚷着人尽皆知,让他们受万人唾弃。
可我日渐腐朽的身体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疲惫点头。
“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路行屿立马兴奋点头,生怕我后悔,甚至体贴地将我送上出租车。
临上车前,他像是想起什么,低头问:“对了,你今天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2我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强撑起微笑:“没什么,妈说腿疼,来给妈拿点钙片。”
路行屿的妈妈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没有丝毫怀疑。
回家后,我将这些年的东西全部打包,除了几件必要的,其余全部扔进了垃圾箱。
又给在国外旅游的路妈发了条信息。
“妈,以后不能再陪着您了,您多保重。”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铃声吵醒的。
低头一看,九点半。
已经过了昨天约好的时间。
几十条信息内容也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到怒火冲天。
“念恩,我到了,你进门就能看见我了。”
第一条信息来自八点半。
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没有爽约还比我早到,没想到竟是因为离婚。
正翻着,又蹦出一条:“高念恩,你敢耍我,半个小时再看不到你人,你会后悔的。”
我无所谓地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打理齐整。
擦上口红,气色也跟着变得红润,我满意的出门。
刚下车,路行屿就面色不善的来拉我。
“你知不知道鹊薇的情况不能在外久待,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攥的很紧,我痛的一抖。
“屿哥,正事要紧。”
远处的李鹊薇咳了两声,弱柳扶风地催促。
路行屿见状立马上前扶她进门,把我扔在身后。
我用衣袖盖住开始泛青的手臂,慢慢挪步。
自从李鹊薇回来,这种事便经常发生。
刚开始,我完全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去照顾别的女人,时常跟他大吵大闹。
那时他哄我:“念恩,一个冷血无情对昔日邻家妹妹不管不顾的男人,你会喜欢吗?”后来,他越发光明正大。
不但带着李鹊薇参加宴会,还给他女伴的身份。
我将其他人嘲讽我下堂妇的短信给他看。
他也毫不在意,还反向说我偏听偏信。
“都是媒体瞎写,几年全职主妇,让你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了吗?”再后来,我不在祈求他的爱,只希望他能为我做最后一件小事。
可他每次答应的痛快,却次次因为李鹊薇将我的请求忘得一干二净。
面对我的绝望质问,他满是不耐:“鹊薇是病人,你和她争什么!”拿到离婚证后,路行屿火速和李鹊薇领了结婚证。
他在我和工作人员震惊的目光下,微微流露出些心虚。
“念恩,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让鹊薇走的毫无遗憾。”
“你放心,一切结束,我们就复婚。”
我淡淡一笑,敷衍点头。
路行屿见我神态平和,反而有些不自在。
扭捏着提出一个更加过分的要求。
“对了,你煲的汤鹊薇很喜欢,能不能继续麻烦你……”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明白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
煲汤是我特地为他学的。
那时他处在事业上升期,经常忙得忘记吃饭,还因为胃病进了好几次医院。
我心疼他,于是辞职专门找了老师傅学了煲汤的手艺。
结婚这几年,我风雨无阻的给他送汤。
直到前段时间,我看到李鹊薇坐在他的办公室,捧着我煲的汤边喝边撒娇。
“屿哥,念恩姐知道不会生气吧!”路行屿半点愧疚都没有,含着李鹊薇用过的勺子调笑:“她现在吃穿住行都靠我,给我煲点汤怎么了?”我躲在门外,死死捂着嘴才将痛彻心扉的苦楚咽进肚子。
原来我自以为的爱,在他面前不但理所应当,还一文不值。
我陷入回忆的沉默让路行屿面子有些挂不住。
李鹊薇立马出来解围,熟练地挽上我的胳膊。
“念恩姐,我们不会让你白做的。”
“这样吧,煲一次汤给你五百块好不好?”路行屿也跟着接话:“反正你也没有工作,在家也是闲着,不行我看在这些年的情份上,再给你涨三百。”
我被他们的无耻冲击地险些站不住脚。
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我最后活的一次机会。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明天早晨,我要你亲自来接我去医院。”
3李鹊薇没料到被我摆了一道,故作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狠色。
我无视她的目光,直直盯着路行屿。
只要他答应,我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路行屿倒是觉得这个条件不难,松口答应的很快。
可第二天等我煲好汤,却不见他的身影,只有一条短信:“鹊薇今天状态很差,你自己打车来吧!”我知道这不过是李鹊薇的惯用手段,当即一个电话过去:“路行屿,你不来,我不去。”
对面“啪”一声挂断电话,我不由心下一沉。
幸而,半小时后我看到了路行屿常用的座驾。
欣喜的同时,我不由苦笑。
没想到,最后我是靠李鹊薇来逼路行屿为我完成第100件小事的。
可当我打开车门,里面的情形让我整个僵住。
“嫂子,屿哥实在抽不开身,特地让我来接你。”
路行屿的秘书朝我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在我倔强地不肯上车时,用眼神示意保镖强行将我按在座位上。
“咔嚓!”挣扎时我的手臂狠狠撞击在车窗上,传来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我疼地瞬间冷汗直流。
秘书也吓了一大跳,急忙打电话想要告知路行屿。
我一把将他的手机打掉,抽着气吩咐:“我没事。”
“但再不去医院,汤就凉了。”
秘书最懂路行屿的心思,衡量轻重后,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到医院后,路行屿接过汤皱起了眉头。
“明天不准迟到。”
他半丝没有毁约的歉意。
但现在我也不会再因为他的恶劣态度而心痛了。
我麻木的回他:“好的,明天我会注意,不会迟到了。”
也不会再有汤了。
我扶着骨折的胳膊在走廊慢慢走着。
今天是六年之期的最后一天。
而路行屿刚刚将我最后一丝生机也斩断了。
玖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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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清鱼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