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我是个任人宰割的外卖员,却不知我死过一次。
当外卖订单开始显示菜品的隐藏属性和顾客的人生剧本时,我知道,我的复仇外卖,
该上路了。这一次,差评,管够!1我死了,死得特别赛博朋克。
死因是给一位 VIP 客户配送一颗枸杞。是的,你没看错,就一颗。但这颗枸杞会发光,
像个迷你版的奥特曼能量灯,而且配送费高达五千块。我,李狗剩,
一个为了还债跑外卖的卷王,面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唯一的想法就是——油门拧死,
使命必达。订单地址是市中心最高的摩天大楼云顶天宫的顶层,
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神秘楼层。我签了八份保密协议,换了三套防尘服,
终于在两个黑衣保镖的护送下,见到了客户。客户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太太,
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眼神却像一潭死水。
她接过那个装着发光枸杞的恒温箱,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辛苦了,年轻人。
你的使命,完成了。下一秒,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迅速地瘪了下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变得干枯,皮肤失去光泽,最后噗的一声,
化成了一地灰。嘿,骨灰都给我扬了,连个收尸的步骤都省了,主打一个环保高效。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唯一的念头是:妈的,五千块配送费还没到账呢!……狗剩!
狗剩!你他娘的睡死过去了?再不接单这个月又要吃土了!
我被一阵粗暴的摇晃和熟悉的口臭味熏醒了。睁开眼,是合租的室友王大锤,
他正举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韭菜盒子在我面前晃悠。我猛地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肉;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是硬的。再看看手机,日期显示的是一个月前。我,李狗剩,
重生了。重生这种好事,搁小说主角身上,下一步就该是买彩票、抄风口、迎娶白富美,
走上人生巅峰。可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时间不是去想彩票号码,
而是划开了我的外卖骑手 APP。我的手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划过一排排老妈蹄花
、黯然销魂饭、杨枝甘露……最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条新派发的订单上。
订单类型:同城急送取货地址:永生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送货地址:云顶天宫顶层物品:特级贡品 1配送费:5000 元就是它!
化成灰我都认识的订单!我心脏狂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但这一次,订单的下方,
多了一行我上辈子没见过的灰色小字。备注:需骑手阳寿一缕,精气神三升。
小费: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这哪里是什么外卖订单,
这分明是一份催命符,一份来自地狱的卖身契!叮咚!手机又响了,是另一条派单。
单类型:外卖客户:哭到昏厥的林妹妹菜品:一份心碎乌鸡汤备注:我失恋了,
我活不下去了,谁来救救我……我愣住了。什么玩意儿?心碎乌鸡汤?
客户还叫哭到昏厥的林妹妹?这外卖平台什么时候开始走文艺悲情路线了?
我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这单。取餐的时候,老板递给我一份平平无奇的乌鸡汤,但在我眼里,
那碗汤却冒着一股灰黑色的怨气,汤面上漂浮的不是葱花,而是一张张流着泪的小人脸。
我再定睛一看,APP 的订单详情页也变了。菜品真实属性:心碎乌鸡汤怨念+10,
悲伤+20,喝完保证哭得更大声
顾客当前状态:濒临崩溃急需一份真正的『希望小炒肉』,
而非火上浇油的『心碎汤』我傻了。我不仅能看到订单的隐藏备注,
还能看到菜品的真实属性和顾客的真实需求?这是我化成灰之后获得的超能力?
一个外卖版的真视之眼?我提着那碗怨气冲天的乌鸡汤,骑着我心爱的小电驴,
陷入了沉思。上辈子,我就是个只知道埋头送餐的傻子,为了钱,命都不要了。这辈子,
老天爷给了我一次机会,还附赠了这么个奇葩的金手指。那个叫永生源的公司,
那个诡异的老太太,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用这种方式,害死了多少像我一样的倒霉蛋?
我看着手机上那条价值五千块的催命订单,又看了看手里这份心碎乌鸡汤。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疯狂滋长。复仇!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搞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我要让那帮把我当成消耗品的人渣,付出代价!而我的武器,就是我这辆破电驴,
和我这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我调转车头,没去那个哭泣女孩的地址,
而是冲向了最近的一家湘菜馆。老板,打包一份最辣的辣椒炒肉!
要那种能把人辣到忘记自己是谁的!半小时后,我敲响了林妹妹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眼睛肿得像核桃的女孩,看到我手里的外卖,她愣住了。
我、我点的不是乌鸡汤吗?我把那份热辣滚烫的辣椒炒肉递过去,
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和善的微笑。妹妹,心碎的时候,喝汤是没用的。得靠这个。
以毒攻毒,以辣克悲。相信我,专业对口。女孩将信将疑地接过饭盒,打开的瞬间,
一股霸道的辣味直冲天灵盖,呛得她连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鼻涕流得更凶了。但这一次,
不是因为悲伤。她一边咳嗽,一边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瞬间,整张脸涨得通红,
像只被煮熟的虾。辣!好辣!阿嚏!水!水!看着她在屋里上蹿下跳找水的滑稽模样,
我默默地关上了门。APP 上显示,订单完成,五星好评。顾客情绪:由悲痛欲绝
转为辣到怀疑人生。我笑了。很好。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了,永生源!我,
李狗剩,专业外卖员。这一次,我给你们送的,可不是什么发光的枸杞。
我要给你们送上一份,超豪华、超贴心、超要命的——惊喜全家桶!
2重生的第一步,是拒绝死亡。我盯着那条五千块的催命符订单,
毫不犹豫地点了拒绝,理由选的订单地址疑似有鬼,为了人身安全,不去。
平台秒回一个警告:恶意拒单,罚款五十。五十就五十,总比一条命便宜。接下来,
我要做的就是调查。知己知彼,方能送出最精准的差评。
我的目标很明确:永生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我打开外卖地图,
将接单范围设定在永生源公司所在的那栋环球金融大厦附近。我要成为他们的专属骑手,
看清他们每一个人的底裤是什么颜色。很快,第一单来了。
取货地址:永生源公司茶水间送货地址:永生源公司 3401 室,
张伟菜品:一份勤勤恳恳工作简餐我心中冷笑,名字起得倒是不错。
我熟门熟路地摸进环球金融大厦,这地方我上辈子跑得腿都要断了。
永生源几乎包下了 34 到 38 整整五层楼,气派非凡。
公司前台的妹子漂亮得像个 AI,脸上挂着标准化的微笑,但我的真视之眼看得分明,
她的头顶上飘着一行小字:灵魂电量:3%,即将自动关机。
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员工们个个西装革履,步履匆匆,
但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的、被榨干的疲惫。我找到了 3401 室,一个格子间里,
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发际线高得像清朝人的哥们,他就是张伟。我把外卖递给他,
他头也没抬,说了声谢谢,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我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而我眼中的那份勤勤恳恳工作简餐,
真实属性却是:菜品真实属性:无我韭菜盒子食用后,自我意识降低 2%,
服从度提升 5%,持续 8 小时我靠!这他妈是给人吃的饭?
这是给机器吃的机油吧!他们不光从外部采购生命力,连自己的员工都不放过!
把人当成消耗品,用这种特制的食物来控制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公司卖命。
张伟拿起那个韭菜盒子,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往嘴里塞,眼神空洞,
没有一丝享受美食的愉悦。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们,你们公司……福利挺好啊,
还管饭?他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我脸上,
仿佛在识别一个陌生的程序。公司……就是我们的家。他一字一顿地说,
为『永生』事业奉献,是我们的荣幸。说完,他低下头,继续啃食那个无我
韭菜盒子。我后背一阵发凉。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压榨了,这是精神控制,是彻头彻尾的洗脑。
我离开 3401 室,心里沉甸甸的。在等电梯的时候,
我看到一个清洁工阿姨推着垃圾车过来,车里装满了各个办公室的外卖餐盒。我灵机一动,
凑了上去。阿姨,辛苦了。这么多垃圾啊。阿姨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这公司的年轻人,真奇怪,点的外卖盒子都一模一样,跟发的工作服似的。我心中一动,
目光投向了那些餐盒。果然,所有餐盒上,
都印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非常奇特的 LOGO。那是一个由无数根须盘绕而成,
最终汇聚成一棵树的图案。树的顶端,结着一颗果实,那果实,
赫然就是我上辈子送过的那颗发光的枸杞!我立刻掏出手机,
对着那个 LOGO 拍了张照片。阿姨,这公司……一直都这么忙吗?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忙?都快成仙了!阿姨撇撇嘴,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小伙子,
这公司邪门得很。我干了半年,就没见过他们有几个人准时下班的。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但你看那脸,白得跟纸似的。上个月,财务部还有个小伙子,加着班加着班,人就没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听说人都硬了。我心头一震。果然,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那……他们老板呢?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板?你说那个林董?
阿姨的脸上露出一丝神往和敬畏,那可是个活神仙!
电视上都说她研究出了能让人长命百岁的秘方。我们这些做保洁的,
一个月还能领到一瓶公司发的『永生露』呢,喝了以后啊,感觉干活都有劲儿了!永生露?
又是新花样。我敢打赌,那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谢过阿姨,
揣着那张 LOGO 照片,离开了这栋令人窒息的大厦。回到我那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
我开始研究那个诡异的 LOGO。这图案绝不是随便画的,它一定有特殊的含义。
我在网上搜了半天,用了各种识图软件,结果都一无所获。
这个 LOGO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互联网上找不到任何痕迹。
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我不甘心。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环球金融大厦的幽灵骑手。
我接了无数份送往永生源公司的订单。有给程序员的灵感爆发
咖啡副作用:加速神经衰弱。有给销售员的口若悬河
奶茶代价:消耗未来一周的口才运。还有给高管的高瞻远瞩
佛跳墙养料:下属的未来前途。每一份食物,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一个榨取员工价值的工具。这家公司就像一个巨大的、贪婪的寄生体,吸附在这栋大厦里,
吸食着每一个员工的生命。而公司的最高层,38 楼,那个我上辈子去过的云顶天宫,
却从来没有任何订单。那里就像一个黑洞,只进不出。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我只是一个外卖员,我能做什么?报警?说一家公司用有魔法的外卖控制员工?
警察只会当我是精神病。曝光?我试着在论坛发帖,描述我的所见所闻,
但帖子发出去不到三分钟,就会被删得干干净净,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他们背后的力量,
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我陷入了僵局。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叮咚一声,
弹出一条诡异的订单。这条订单,没有取货地址,没有菜品。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送货地址。
送货地址:忘川路 14 号客户:阿贵需求:一碗清水忘川路?
我们这儿有这条路吗?我打开地图搜索,根本没有这条路。客户名叫阿贵,
听起来就像阿鬼。这分明是个恶作剧订单。我点了取消,理由是联系不上客户。
可下一秒,那条订单又弹了出来,还是同样的内容,仿佛在跟我说:你,逃不掉的。
我一连取消了三次,它就弹出来了三次。我的后背开始冒冷汗。
这……这是传说中的鬼订单?3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跟鬼较劲。
尤其是在你已经死过一次,并且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科学之后。那条来自阿贵
的鬼订单,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我。我取消,它就重发,锲而不舍,
大有我今天不接单它就跟我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我甚至试着关机重启,
卸载 APP 重装,都没用。只要我一上线,它就叮咚一声,准时报到。我有点毛了。
这玩意儿比永生源还邪门。永生源是要钱又要命,这个阿贵,指名道姓就要一碗清水,
图啥?难道是想把我骗到某个犄角旮旯,抢我这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电驴?
就在我跟这条鬼订单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个永生源的新订单插了进来。这次的客户,
是个大人物。送货地址:永生源公司 37 层,副总裁办公室,
赵菲燕菜品:一份野心勃勃至尊海鲜烩赵菲燕!这个名字我如雷贯耳。
她是永生源的二号人物,CEO 林晚柔的左膀右臂,一个在商界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铁娘子。
据说永生源能有今天的规模,一半的功劳都得记在她头上。去会会她!我接下订单,
从一家五星级酒店取了那份包装精美的海鲜烩。在我眼里,这份饭的属性更加惊人。
菜品真实属性:权欲海鲜羹主料:八爪章鱼的野心,深海巨鳗的贪婪。
效果:食用后,权力欲提升 50%,人性降低 10%。
警告:长期食用将导致灵魂石化好家伙,连菜谱都这么魔幻。我提着这份权欲羹,
走进了永生源的专属高管电梯。37 楼,比下面的楼层要安静得多,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墙上挂着各种看不懂的现代艺术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昂贵的香薰味。赵菲燕的办公室门是磨砂玻璃的,
我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里面来回踱步。我敲了敲门。进。一个冰冷干脆的声音传来。
我推门而入,看到了赵菲燕本人。她大约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但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她的气场很强,但我的真视之眼
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她的头顶上,飘着一行黑色的状态栏:灵魂石化进度:78%。
而她面前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和我之前拍到的 LOGO 一模一样的黑色木雕,
那木雕的根部,似乎……浸泡在一个盛着红色液体的玻璃皿中。外卖放那吧。
她指了指旁边的茶几,头也没抬,似乎在看一份文件。我把海鲜羹放下,没有立刻离开。
赵总,我鼓起勇气开口,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终于抬起头,
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带着审视和不悦。你一个送外卖的,管得挺宽。职业病,
职业病。我连忙摆手,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我们送外卖的,见的人多。我看您这状态,
跟我一个跑长途的朋友有点像,就是那种精神绷得太紧,弦快要断了的感觉。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股逼人的气势也弱了几分。断了?
她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我看到她手里的那份权欲羹
冒出的黑气更浓了,里面夹杂着一丝丝紫色的电光,那是猜忌
和 paranoia偏执的颜色。她也是个可怜人。一个被权力和野心绑架,
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可怜人。是啊,我大胆地继续说,弦断了,琴就没声了。
有时候,停下来换根弦,比硬撑着要好。赵菲燕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就在这时,
她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只是嗯了几声,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挂掉电话,
她猛地将桌上的一摞文件扫到地上,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废物!都是废物!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我知道,我该走了。再说下去,
可能会被她当成垃圾一起扔出去。我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走出几步远,
我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我知道,那碗权欲羹,被她砸了。
我的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有些沉重。赵菲燕这样的人,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她被永生源这个巨大的机器所异化,成为了其中的一个零件,即使身居高位,
也无法摆脱被吞噬的命运。回到楼下,我疲惫地靠在我的小电驴上。叮咚。
又是那条鬼订单。送货地址:忘川路 14 号客户:阿贵需求:一碗清水
我看着这条执着的订单,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烦躁。去他妈的!永生源是硬骨头,暂时啃不动。
这个装神弄鬼的阿贵,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点下了接受订单。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我接单的瞬间,我的外卖地图 APP 自动开始导航。
一条我从未见过的、虚线标示的路线,从我当前的位置一路蜿蜒,
指向了城市边缘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地方。——西山公墓。而忘川路 14 号的终点,
赫然标记在一块墓碑前。我头皮都炸了。这他妈……是让我给死人送外卖?4西山公墓,
本市最大的阴宅小区,活人来这儿,一般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给亲人上坟,
要么是给自己看房。我,李狗剩,是第三种——给鬼送外卖。我骑着我心爱的小电驴,
在夕阳的余晖下,悲壮地驶向了这座城市阴气最重的地方。导航把我带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路牌上用快要掉漆的白字写着:忘川路。还真有这条路!路的两旁是歪歪扭扭的槐树,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无数个人在窃窃私语。我咽了口唾沫,
把电驴的远光灯开到最大,感觉自己像是恐怖片里第一个领盒饭的作死男配角。
导航终点在公墓深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我停下车,手里提着一个矿泉水瓶,
里面装着我从出租屋接的自来水——最纯粹的一碗清水。我找到了那个墓碑,
忘川路 14 号。墓碑很新,上面贴着一张年轻男人的黑白照片,他戴着眼镜,
笑起来很斯文,像个记者或者编辑。照片下面刻着他的名字:顾天明。生卒年份清清楚楚,
他死于一年前。死因:意外事故。我盯着顾天明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把那瓶水放在墓碑前,然后颤抖着手,在 APP 上点击了确认送达。叮!
订单完成。没有五星好评,也没有差评。我松了口气,转身就想跑路。跟鬼打交道,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不是新订单,
而是一条来自外卖 APP 内置聊天系统的消息。发信人,正是阿贵。
阿贵:谢谢你的水。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大哥,你都住单间了,
就别玩手机了好吗!地府也通网了?信号好不好?我壮着胆子,
回了一句:你……到底是谁?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下线去投胎了。然后,
消息来了。阿贵:我就是顾天明。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手机屏幕,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辆压路机反复碾压。我:……大哥,节哀。不是,我节哀。
不对,咱们都节哀。我语无伦次了。阿贵:你是不是在调查永生源?这一句话,
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天灵盖。他怎么知道?难道我每次接单,他都在旁边看着?
我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我:你怎么知道?!你监视我?
阿贵:我不是监视你。我只是……困在这里。我能看到所有进出那栋大厦的『外卖』,
但只有你的『外卖』,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指我能看到菜品的真实属性吗?
阿贵:他们的外卖,是『死』的,是用来抽取能量的工具。而你的外卖,是『活』的,
你试图用一份辣椒炒肉去『救』一个失恋的女孩。他连这个都知道!我突然意识到,
他可能不是来害我的。我:你到底是谁?你和永生源有什么关系?
阿贵:我生前是一名财经记者。一年前,我正在深度调查永生源的商业模式和资金问题,
就在我的调查报告快要完成的时候,我『意外』死于一场车祸。车祸两个字,
被他打上了引号。我瞬间明白了。他不是意外,他是被灭口的!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我面前缓缓展开。我:所以,你找上我,是想让我帮你……
阿贵:是帮我们自己。他纠正道。阿贵:永生源,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他们想要的,
不仅仅是钱,也不仅仅是普通人的『精气神』。我:那他们要什么?
阿贵:他们偷的是『故事』,是『命运』。故事?命运?这都什么跟什么?玄幻小说吗?
阿贵: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故事。有的人故事平淡,有的人故事精彩。
永生源做的,就是通过那些特制的食物,剥夺掉普通人的故事,也就是他们的潜力和可能性,
然后将这些『故事原料』,熬制成一份『完美人生』的剧本,供给那些顶端的掠食者享用。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想起了那些被榨干的员工,想起了灵魂石化的赵菲燕,
想起了那个诡异的 CEO 林晚柔……我:那个发光的枸杞……
阿贵:那就是最终的『成品』。一颗浓缩了无数人梦想、才华、野心和命运的『果实』。
林晚柔和她背后的人,通过吞噬这颗果实,来窃取别人的人生,维持自己的『永生』。
我彻底呆住了。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这比直接杀人还要恶毒!这是在把活生生的人,
变成一本本被抽掉内容的空壳书!而我,李狗剩,上辈子就是那个负责给强盗送赃物
的快递员!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恶心涌上我的心头。我试图将这一切公之于众,
却像个小丑一样处处碰壁。我去警察局报案,接待我的是个昏昏欲睡的年轻警察。什么?
你说有个公司用外卖偷人家的命运?他掏了掏耳朵,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小伙子,我跟你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有这功夫,不如多跑两单,挣点钱是真的。我不死心,又试图联系媒体。
我把我整理的资料,包括那个诡异的 LOGO,发给了好几家有名的调查新闻栏目。结果,
石沉大海。我的爆料邮件,就像从未发送过一样。我的社交账号,只要发布任何和永生源
相关的负面信息,都会在三分钟内被和谐、被封禁。他们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着舆论,
抹去了一切对他们不利的痕迹。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孤独。这个世界,
就像一个巨大的黑箱,而我,是唯一一个知道箱子里有鬼的人。可我无论怎么呼喊,
都没有人相信我。晚上,我疲惫地回到家,打开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放一档企业家访谈节目。
嘉宾,正是永生源的创始人兼 CEO,林晚柔。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长裙,坐在沙发上,
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她讲述着自己的创业史,讲述着永生源科技向善,引领健康
的企业文化。她的声音温柔而富有磁性,她的姿态优雅而从容。在镜头前,
她是一个完美的企业家,一个致力于人类健康事业的慈善家。无数观众被她的话语所打动,
弹幕里满是女神、偶像、活菩萨的赞美。我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她。
在我的真视之眼里,这个女人和别人都不同。别人或多或少都有属性,
有情绪的颜色。而她,是无的。她就像一个黑洞,没有味道,没有颜色,没有属性。
她只是一个空洞的、完美的外壳。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她自己的人生故事,
恐怕早就被她自己给吃掉了。她现在所扮演的这个林晚柔,
不过是无数被窃取来的故事拼接而成的一个虚假幻影。而我,一个渺小的外卖员,
作者1q6jar
桃花岛上太和殿
当年现离月
用户27635277
杨叶轻
摸鱼王每天大鱼大肉
杨叶轻
泪湿了巴黎
杨叶轻
杨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