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丁欣的身影总是第一个浮现。
那是在中学校园的那段时光,青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
而她就像一片澄澈月光,静则温润安静,动则宛如娇兔,犹如喧嚣世界里一个安稳的港湾。
正值下午放学,春暖花开,阳光的余晖抛洒在没有围墙的操场上,空气里弥漫着青春过剩的荷尔蒙和万物复苏春情西溢的骚动味儿。
漫不经心溜达在操场的我,时不时会被那一个个胸脯鼓鼓,边走边说笑打闹间还上下跳跃着的女生们吸引。
贪婪好色的目光游离于目所能及的每一个年轻的母体,最终像雷达似的死死锁定操场上那个短发飞扬,身形矫健的身影——她就是丁欣,同年级不同班,喜欢打篮球。
一双白底蓝条纹的运动鞋,搭配着相同色调宽松合适的运动衣,运动起来像畅游于大海中的美人鱼。
丁欣正带球突破,动作快得晃眼,汗水顺着她俊俏的下颌线甩出来,在春日温婉的光线下划出一道道细碎的金线。
“传!”
她吼了一嗓子,声音清亮得能劈开一道无人能挡的三步篮板之势。
球精准地落到她手里。
接球,腾挪,屈膝,起跳,拨腕——动作一气呵成,教科书般标准。
那颗被磨得有点秃皮的篮球,划出一道饱满又自信的抛物线,带着我全部的心跳声,朝着篮筐飞去。
“唰!”
空心入网。
篮网发出一声极轻微又极清脆的叹息。
“草!
牛逼!”
这一瞬间,我被征服了。
场边也爆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喝彩,夹杂着几个男生心服口服的口哨。
丁欣落地,随意地撩了一把汗湿的额发,那短短的头发茬倔强地支棱着。
她脸上没有得意,只有一种“理所应当”的专注,目光己经追着滚动的篮球,准备下一次拼抢了。
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在她身上,汗珠亮晶晶的,整个人仿佛自带追光。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名为“丁欣”的女神脚下,卑微又心甘情愿。
自那以后,只要有她的地方,都会有我追索的目光。
高中时代的终极梦想,大概就是让她投来的篮球,能“不小心”砸中我的脑袋,换来一句“喂,没事吧?”
的垂询。
和大多数青春期少年一样,在身体雄性激素猛烈发育下不知所措又无法安分的日子里,纠结死党打架、逃课、深夜录像厅都成为常客,那时总有释放不完的精力。
即便是在学校里,无论课间还是午夜休息时,注意力总无法控制地像幽灵一样,在校园里搜索着每个能释放这种能量的生命体。
丁欣自然而然的成为我日思夜想专享的宣泄对象,每番爽完之后总有种玷污女神的罪恶感交融着***地***,让人欲罢不能。
因此,我渐渐地被那三个无话不说的死党戏称为“行走在校园里的荷尔蒙”,这大概就是我秦方后来被调侃叫“秦不羁”、“秦兽”的最早出处吧。
然而,神祇的目光从未真正为凡人停留。
我的整个高中生涯,伴随着篮球砸在篮板上的“哐当”声、球鞋摩擦黄土地面的“沙沙”声,以及无数次丁欣那干脆利落的三分球空心入网的“唰”声,就这么呼啸着结束了。
唯独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那封鼓足勇气大篇长述表达爱慕的求爱信。
即将告别高中校园,又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在进入暑假的前一天被我投入邮筒。
那信竟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首先落到死党之一王胖子手里,王胖子生活在邮政家属院,正值暑期帮助父亲分拣信笺。
后来的时间里我收到了“白月光”丁欣的回信,一封无字白纸的回信。
而我人生的第一封求爱信,便也成为我身边这帮逼崽子时常用来调侃的话题。